拍賣行系列一 拍賣行的起源

一般人對於拍賣行的印象僅止於電影中有人站在台上落鎚的畫面，現場盡是政商名流，對著台上的名畫或高級古董，以舉牌進行沉默卻又激烈的競爭。沒錯！這就是所謂的拍賣會，但在拍賣會背後，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在運作、這些名作古董究竟從何而來，種種疑問始終令拍賣會充滿了神秘色彩。



在加入佳士得(Christie's)以前，我也對這個"特殊行業"抱持著強大的好奇及憧憬，朋友聽到我在拍賣會工作，都問我是不是有一天會成為站在台上敲小木槌的人，直到我慢慢接觸到公司各方面的事務，天真的我才發現，原來拍賣會並不像登入Yahoo、eBay那樣簡單，在後面支援的包括一個龐大並深入高階消費者的人脈網絡、互相支援並資源共享的企業組織，以及專業且完備的圖書資料庫，沒有這些頂尖且有系統的資源，就不會有佳士得與蘇富比(Sotheby's)這兩大拍賣行的崛起。



加入了佳士得也有半年多，我實在很想跟大家分享一下這看似簡單，實際上卻極要求精密複雜甚至一絲不苟的運作制度，為了讓大家更認識拍賣行及藝術品市場，第一篇關於拍賣行的介紹文章，就先從"拍賣"這個交易行為開始解釋起吧！



"拍賣"這個過程，其實組成份子再簡單不過：一個是賣家(Consigner或Vendor)，一個是買家(Purchaser或Buyer)，中間就是拍賣的物品(Lot)，問題是，這三個組成份子如何無中生有，這就是擔任仲介人角色的拍賣行所必須要面對的問題。大家所熟知的線上拍賣：Yahoo及eBay，就是透過線上登入來召集賣家與買家，並以網站作為拍賣的場所，讓想賣東西的人發佈販售物品的消息，吸引有興趣的人去買，只要有人想賣、有人想買，自然就會開始進行"競價(Bidding)"活動。



"競價"也就是拍賣跟一般交易行為最大不同的地方。我們在商店裏買東西，東西的售價都是固定的，除非在一些小本經營的店，才有機會進行"討價還價"的動作。競價跟殺價唯一不同的地方，就是殺價是把價錢壓低，直到賣家的底限(在拍賣行，我們稱為"底價(Reserve)")，而競價則是把價錢抬高，直到沒有人願意再出更高價格為止，這個價錢以經濟學來說，就是供給與需求達到平衡的市價。在競價或殺價過程中，賣家絕對不會向買家透露他的底價，同時為了不讓自己蝕本，除非成交價格高於賣家的底價，否則賣家也不會同意賣出，所以當我們要拍賣一樣東西時，會先預估拍賣品的市價範圍，也就是所謂的估價(Estimate)，最低估價一定會高於賣家底價，並讓買家在估價範圍內做競爭(嚴格上來說，是從最低估價開始)，直到標價達到市價為止。



再試想，如果你想買包衛生紙，你會去超市還是奇摩搜尋呢？答案當然是超市，因為衛生紙到處都買得到，不需要特地去拍賣網站購買，除非那包衛生紙有什麼特別之處，例如是某明星用過之類的，這又點出拍賣行一個很大的特質：我們拍賣的物品擁有不可替代與稀少性。以我們的拍賣類別為例：畫作、古董、珠寶、鐘錶、家具等，都是以藝術品為主，絕不是你去IKEA或百貨公司可以買到的東西，這些東西一來無法量產，二來具有難以估計的價值，無法輕易估出市價，這完全符合了拍賣與競價活動的意義，也因為如此，拍賣行一向都是古董交易商與收藏家最愛出入的地方。



在十八世紀中的英國，尤其是倫敦，許多有錢人或貴族去世後，其家人就會將他生前的藏書變賣掉，這樣的背景造就了蘇富比的誕生。1744年，蘇富比在倫敦舉辦了首次藝術品拍賣會，主要經營書籍拍賣，透過一些名人如拿破崙等大規模藏書的提供，提供合適的買家交易機會。而佳士得在英國的崛起則是看準了倫敦為許多骨董商人的聚集地，因此於1766年，佳士得也以交易古董為重心，展開了拍賣行的事業。之後兩者的拍賣項目迅速擴充到相關的版畫、勳章及錢幣等類別，並慢慢加入了印象派與現代畫作等交易，一直到近代的珠寶、鐘錶、家具、地產、酒類、車子等類別，共同打開了藝術品拍賣的市場。到目前為止，兩者的業務範圍大同小異，也都同樣累積了豐富的文物歷史與研究資料，多到各自有一個專屬的圖書館，而他們兩百多年來在客戶關係與資源上的建立，也都成為各自最大的資產，為它們建立起不可動搖的地位。



不過要如何在迅速變遷與發展的藝術品市場中，屢創佳績同時爭奪市佔率，還是需要一套完整且謹慎的全球策略，所以下一篇我將簡單介紹拍賣行的內部組織與運作，讓大家更進一步了解拍賣行平常到底在幹什麼！